一刹那,心如刀割。宋知画的手在衣袖中发抖,每一次月圆都是一场比死还难的煎熬。翩然大雪中,她脱掉外袍,跪在明月之下。喃喃哀道:“母君,儿臣不孝,没有听母后之言与国师保持距离,才让上天降下如此恶咒。”伽蓝恶咒,每逢月圆,必须得以九十九人命才能暂时安抚,要想解除只能重启祭坛。三年,死的人已经太多了,该结束了。宋知画在门外站了许久,眉间染了一层寒霜,直到身后大殿没有了一丝声响。她才不忍地闭上双眼:“将国师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,换身干净衣袍,解除国师的禁足。”裴瑜抱拳:“是。”宋知画顿了顿,又道:“明日皇城之东,开祭坛,将一切都准备好。”裴瑜犹豫了一瞬:“陛下万金之躯,还是不要涉险,臣可以再调三千死囚来生祭!”宋知画摆了摆手,沉重叹息了一声:“这些年,死的人还不够多吗?”她是大昭的帝王,哪怕死的是死囚,却也是大昭的百姓。即是她的错,就该她来还。宋知画转身,深深看了一眼大开的殿门。里面,郁绍庭一身是血倒在地上,殿中又是尸堆成山。曾经那个君子谦谦,丰神如玉的少年郎,因为她的缘故变成了如今模样。如果他们只是平民,是不是就不用管这天下,是不是就可以携手同行?罢了,罪孽都由她来背负,而他还能做一个干净清明的国师。宋知画收回眼神,不敢再看,也不敢再想。……昏睡了一夜,郁绍庭再醒过来,侍从云年就守在他身边。“国师,昨日宫中又抬出去了九十九具尸体。”郁绍庭五指收紧,心中痛惜,又是九十九条人命。他叹息一声:“陛下她,从前不是这样的。”是那把皇帝的座椅让她变的。让她变得面目全非,再也不是他的小姑娘。郁绍庭神色凝重,沉吟良久,终于从怀中摸出虎符交给云年:“拿着虎符,去东郊大营调兵,传书信王,三日后兵谏皇城。”天寒大雪,皇城之东。祭坛已经全然从河底显露出来,祭礼也已经准备好。宋知画走进皇室宗祠,


